我坐在旁边听他忿忿然控诉了半天生活的不公,也只勉强听懂了零星的几个句子碎片。他叫什么我已然记不得了,只隐约记得他说他公司裁员失业了,老婆也许是跑了,也许是与他离婚了,又也许他压根儿没有老婆。我当时的英语水平还不允许我听懂除了“I’m fine. Thank you. And you”以外的对话。
,我家离主街还有个5,6分钟的路程,行人比主街上的要少的多,所以我想他也应该要不到什么钱。回家路上常常会见到他,所以在我有零钱的情况下就会去找他聊天。
有一次回家路上又带着咖啡见到他,他一脸愁容的说:“Hey,我真的不想像一个婊子一样唧唧歪歪,但是能不能麻烦你不要再给我买咖啡了,因为我晚上会睡不着觉。”我听了这才恍然大悟,噢,我每次都是傍晚见到他,每次买的都是黑咖啡,没有加奶也没有加糖。
可这次见面,他不但衣服破烂,从头到脚脏兮兮,而且鼻青额肿,一只眼睛还被揍的乌青,嘴角还挂着在风中结了痂的血印。我问他咋了,他皱着八字眉可怜兮兮的说昨晚睡觉被黑人混混找茬给打了。
没什么能帮他的,只好用最苍白无力的语言告诉他,“Everything gets better.”(一切都会好起来的)
他听了眼睛一亮,马上用安慰我的语气说起他申请了XXX政府补助,马上就可以去XXX做XXX了,不用再流浪了,叫我不用担心。
好吧,那段时间里我的英文虽有进步,但还是没听懂他具体在说个啥。
临走前他和我说“God bless you”(上帝保佑你)。
那是我最后一次和他聊天。
第二天我破例买了一杯加了很多奶很多糖的卡布奇诺,可转遍街角也没见他踪影。从那之后他就消失不见了。我想他也许是找到了更好庇护所,又也许是找到政府补助通过了,不必再流浪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