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岁,我得到了人生中第一个标准配置的“政府赞助”的助听器,并开始练习听对话,但我只能相对安静的环境中听懂“一对一”的对话。这种被强烈放大的声音不完整且失真,但我深知,音乐将成为我生存的必需品,是维持着我艺术、情感及精神生活的心跳和氧气。
一开始我为朋友们演奏钢琴,在诗歌朗读会上背诵诗歌,后来我渐渐精进,开始教授音乐也开始作曲,还和诸多乐团一起演奏。我总是仔细聆听其他音乐人的演奏,以此来判定自己的演奏。
尽管深度耳聋,我却是一位“聆听”式的音乐人。尽管聆听时存在失真,对低频率声音较为敏感,但我仍能欣赏一首管弦乐作品里和声的精细微妙之处,可对作品的细节却只能听到一点。
然而,那一天,我驱车去上探戈舞课,当我开车上山的时候,助听器好像出了故障,什么都听不见。我轻轻转动耳朵里的助听模具,怀疑它是否被耳垢堵住或是需要换新电池了。或许这条山路过高的海拔改变了我的耳压,我以前在这条路驾车或坐飞机时也出现过这类情况。于是,我将就着在“无声”的状况下跳探戈,我根据舞伴的“引导”动作来做出自己的“跟从”动作,以此来补偿丢掉的关于节奏和情绪的微妙感觉。课程结束后,一阵突来的声音狂潮使我双脚一震而跌倒,这就是耳鸣。回家后,我换了新电池,试着播放一盘CD并把音量调到最大,还是什么都听不到。我感到的只有耳鸣,这一状况持续了20个月,直到我植入人工耳蜗。